等他,先将两份要寄的文件放到快递站,在处理完最后的工作后提着垃圾袋出门。车昨天送去换后视镜,于是陈寄打车回到了医院。
陈寄先按照昨晚护士的吩咐,拿着单子去一楼缴费和拿药,办完这些事去到病房时发现里面不止一个人,娄殊为也在。林思弦换成了自己的衣服,把头发扎了起来,看上去精神很多。
毕竟有昨晚的电话在,娄殊为看他来了也并不意外,只是寒暄几句后感慨:“你俩关系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铁。当年林思弦才跟你玩时我和小魈都惊呆了。”
“是吗,”陈寄把药放旁边,“惊讶什么?”
“因为我那会儿天天骂你坏话来着,没想到林思弦突然叛变了,”娄殊为挠挠头,“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玩到一块儿的?我问林思弦,他说什么以真心换真心。”
陈寄闻言扫了林思弦一眼,后者这次躲避了陈寄的视线,只评价娄殊为:“你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还挺在行的。”
离开病房之后娄殊为主动提出要开车送这两个人。他开一辆帕拉梅拉,副驾驶上有很大一个史迪仔玩偶,他不好意思地说这也是他媳妇儿的,让两个人坐后面。
路上娄殊为跟他们聊天,又问陈寄做什么工作,陈寄还是回答他文字工作。娄殊为问他忙不忙,陈寄说有时候会。
娄殊为也抱怨了几句自己的工作,然后感慨:“感觉只要上了班谁都挺惨的。不过我还是最佩服思弦,你家里——”
“娄殊为,”林思弦突然打断他,“你是不是下错道了?”
“啊?”娄殊为看了一眼导航,“完,我好像还真下错了,没事儿我上内环一样的。”
车驶上内环,陈寄正在思考“家里”具体指什么,右手上突然袭来一点冰凉——林思弦默不作声覆盖住了自己的手。
“娄殊为,”林思弦又叫了一声,“开慢点吧。我晕车。”
“哦哦。”娄殊为这样答应着。
娄殊为立即将车速降了下来,卡到高速最低的线,林思弦还是没有放手。陈寄记得当年在出租车上也有一次类似的情形,但林思弦当时只抓了他手腕,而今天却将手指蔓延进他指缝中,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掌心。
陈寄看了他一眼,但林思弦头看向窗外,窗户留了一丝缝隙,他随风舞动的发丝遮掩了他的侧脸,只露出一截细瘦的脖颈。
手机响了一声,是frank时隔一整天发回的消息:“大概这个月底吧。林思弦怎么了?没有任何问题啊。”
第51章 错觉
在内环上他们路过了火车北站。这个站从一年半前开始停用,只剩一个空壳留在那里,周围也很荒凉,基本无人路过。
在陈寄大学时北站还是非常拥挤的。他当时坐了十七个小时的硬座,身上还带着葬礼后宴席上的酒气,忘了自己多久没睡觉,下车时快步超越人流,难得打了辆车去林思弦的学校。
去看到抱着鲜花的、比往常更动人的林思弦,自然而然地告诉他,以后不用见面了。
出生以来陈寄最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当然随着他的成长,尤其在这几年里,这种感觉已经逐渐变得陌生,只有想到林思弦或者跟林思弦在一起时才会反复出现。
让他明知前方有圈套,还是没有预防和抵御的能力。
也让他明知道刚才帕拉梅拉的车速没有超过一百,还是任由林思弦随意牵他的手。
娄殊为先送病号,很快到了林思弦的出租房。看地段和外貌大概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巷口很窄,也没有停车的地方。
“要不我停远点?”娄殊为提议,“走两步。”
林思弦摇摇头:“不用了,你送到这儿就行。谢谢了。”
“但你还有这么多东西,”娄殊为说,“这药有两袋呢。还有毛毯什么的。”
“陈寄,你帮我提一下吧,”林思弦十分钟前已经放开了手,现在很平静地看着他,“好吗?”
房子连电梯都没有,陈寄帮他提着上了楼。才出院,林思弦上楼走得很慢,时不时还得靠一下扶手,但在陈寄试图去扶他一把前,又会若无其事地站直。
到了门口,林思弦习惯性地掏钥匙,掏到一半手又停住了,回头跟陈寄说:“你给我吧。”
陈寄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里面有多乱,也没有拆穿,只是把袋子递给林思弦。
这场景多少有些熟悉,在高中和大学时发生过无数次,陈寄脑中都响起了当时的台词:“陈寄,你把袋子都给我提变形了。”或者是:“下次来的时候不要那么慢。”
回忆到这一句的时候,陈寄锁骨突然一痒——林思弦突然间给了他一个拥抱,很短暂,发丝落在他两颊和肩膀上。
“谢谢,”林思弦在他耳边说,“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陈寄沉默了很久才问:“放出来之后要干什么?”
林思弦松了手,脸上挂着跟高中时的微笑:“好蠢的问题,当然是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