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的细雨收尾,但天仍旧不算明朗,中街的桂珍楼停了一辆马车,官路撩开帘子,他家主子从里面走了下来。
稍后,官路留在外面,闵越进了桂珍楼。
庄周奕的下属亲自将他带到了包厢,但人刚进去,便从里屋传来打骂声,已及意味不明的……暧昧。
童相轻咳一声,赶紧道:“世子,不如我们先到旁边厢房等候。”
闵越淡定地走到旁边的案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语。
童相看看里面,又看看闵越,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世子……”
“你先出去。”闵越道。
“是。”童相只好先退下。
大概两刻后,庄周奕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闵越也不意外,反而笑了一下坐到他对面淡定喝茶,“世子好趣味,居然还喜欢听别人墙角?”
闵越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淡道,“相爷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上许多,怎么,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
“去你的。”庄周奕揉了揉眉头,一想到里面那个怎么都养不乖的人儿,他头就疼,“怎么才来?”
“相爷突然改了约定的地方,让我好找。”闵越道。
庄周奕哑然,灌了口茶冷静,这哪里不好找了,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突然跑出来了,所以就约在了这里。”
闵越看了一眼里面,他们私底下那点事情自己也不想理,给了他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便说起了正事,“此次我前往隆江查匪患的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庄周奕立刻会意,“什么意思?”
“本来这事是由隆江刺史林栋亲自查办,但我临时依照陛下的旨意前往,暗中相助,若不是有人走路风声,想必那图弩也不会逃跑。”
庄周奕思索,“你怀疑燕都有他们的人?”
“不排除怀疑。”闵越说,“若不是我反应及时,怕是那文迪也杀不了。这帮凶匪不似以往,极其凶残,连妇人和孩童都不放过。如今太子年幼,此次我离都一趟,陛下却突然病重,怕是事有蹊跷。”
“我也在怀疑,只是没想到隆江一事居然有所牵连,因此你一回来我便与你商议,七襄王昨日已返都,你觉得……”
闵越举手阻止他,看了一眼窗外,庄周奕淡道,“放心,此事我会查清楚……”
他还没说完,里面传来一声响,他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进去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地上被扔下隔断的绳子,窗户打开。
他出来说了声,“此事稍后再议,我有事先走。”
闵越由始至终都没动过,直至人离开后他还保持着喝茶的姿势。
出了桂珍楼,官路给他家主子登梯,“世子,方才瞧见相爷神色匆匆地离开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闵越缓缓地道,“色令智昏。”
官路不明,“啊?”
“回府吧。”
官路放下帘子,“是,世子。”
…
阳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当第一股微风随着缝隙吹进来的时候,贞婉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入目的陌生环境让她茫然片刻,在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之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把刺全部露出来,然后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把自己尽可能的围在自己那一小片安全区域。
贞婉梳洗得很快,箱子里全是新买的衣服,她之前穿过来的那一套衣服被翠枝洗干净了送过来,就放在柜子里。她看着那套格格不入的衣服发呆了许久,还是关上了门,转身拿起了另外一套衣服换上。
她现在清闲得很,但手里的银钱少得可怜,长公主虽然答应了自己留在侯府,但日后的开销均有侯府提供,其他的甚少。自己拿的那点银钱都是要留给贞川的,但只是那一点哪里够,如今日子清闲,不似从前那般要劳作,若是可以,她还真可以寻些贵女再置办些交换钱财。
房间所有的装饰都已经准备好了,哑黄和淡蓝色格调十分温馨,但她这两天都睡在靠右的角落边上,被子永远都只打开了一角。翠枝上来收拾房间的时候,每每惊叹,房间就像崭新的一样。
她回去给碧萝报告,碧萝再跟李泽安报告,李泽安思考片刻后,吩咐碧萝寻两个嬷嬷来给贞婉教导。
“夫人对她一个外生子真心好。”碧萝说,“听怡园的丫鬟说她这两日也算本分安静。除了看看花草便是锈弄一些绣活。”
李泽安点佛珠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继续,“哦?她还会这个?”
“想必也是略懂一二罢了。”
“既然这样,你再安排个师傅,正经教她一些。”李泽安道,“说到底往后她便是侯府的人了,教她这些,也是为了侯府。”
“夫人说得是。”
李泽安这才想起来,“世子呢?”
碧萝道:“尚未听人通报。”
“嗯,晚膳让厨房备些好吃的,等世子回来,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是。”碧萝一一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