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后，再次回到车里。辛恒忽然发觉，他和林素纯从来没有像她和路久那样，手牵着手，一起在外面游逛。

十几岁的林素纯和辛恒，都被困进了那间逼仄的小旅馆里。在那面廉价的粉红色窗纱下，不单只有被脱掉的校服和流出的体液，还掩藏着许多他们共同的第一次。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都是那间粉色房间里最暧昧亲密的气息。

然而这些除了他们再无人知晓的记忆，却被二人默契地闭口不提，成了一段所有人都以为的陌生关系的底色。

正在回表姐薛宛笙消息的许昭昭，没由来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辛恒。地下车库的冷色光，顺着车窗照进后座，映在他的脸上，能够让她完全看清那一脸惘然的神色。

这在辛恒的身上很少见。或者应该说，为情所困的辛恒很少见。

许昭昭想了想方才在商场里那段“好巧”的偶遇，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答案，她了然地说：“你是故意的吧。”

即便许昭昭把声音放得很轻，也还是惊扰到了这个不常见的辛恒。他意识到了自己不受控地流露，所以很快地恢复了往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明知故问地反问道：“故意什么？”

最烦死鸭子嘴硬的人。唯爱打直球的大小姐从来不惯着这些臭毛病，她干脆放下手机，直接点出了今天辛恒的诡异行为：“咱们回去的路上经过那么多商场，都可以买礼物，但你偏偏来这一家。是你弟谈恋爱你不放心吗？非要跟过来看看…”

语气顿了顿，许昭昭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眉眼间带着点委屈的脸，她冲着辛恒揶揄地眨眨眼，又说道：“还是说，你不放心的另有其人啊？”

心事被戳穿了，辛恒没有丝毫慌张。他知道冰雪聪明的许昭昭已经察觉到了林素纯的存在，所以看了她一眼，有些放松地向后靠着。没有说话，自然不会是否认。

“你手机里的照片也是林素纯吧？拍的她睡着的样子。”许昭昭问道，觉得这涉及到了辛恒的隐私不太好，她又解释了一下：“那天咱们去探店，我用你手机拍照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许昭昭说的是辛恒在林素纯家留宿时拍的那几张照片，这个在互联网上和路久说懒得拍的人，私底下却悄悄拍下人家的睡颜放在相册里，独自欣赏。

想到许昭昭多少有察觉到，但没想到被她这么早抓到了细枝末节。辛恒也不再掩饰什么，随即如她愿那般点了点头。

又一个猜想得到了验证，心思细腻的许昭昭把之前秦祎误发在他们群里的照片和路久总是莫名其妙的碎碎念与之连在一起，不由得笑出了声：“噗，老天开眼了，竟然让你们三个神经病栽到一个女孩子身上。”

辛恒觉得自己和林素纯之间不能和其他两个神经病相提并论，他皱着眉，想要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语气有些负气：“我是第一个认识她的，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跟她。”

看着辛恒摘掉温和的假面，又有些失控的样子，许昭昭幸灾乐祸地安慰：“好好好，那封你做正宫，路儿和秦哥是小三小四。但你这样不行啊，人家都牵着小三的手一块逛街了，你却只能在这里干生气…”

是啊，他只能在这里干生气。辛恒抿起嘴不想回答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掌隐隐发麻，似乎还残留着那种酸痛的感觉。

比起林素纯和路久手牵手这件事，更让辛恒不开心的是林素纯那会的神情。她脸上的轻松和自在，是现在很少在辛恒面前展露出来的模样，也是他曾经拥有，却在某一天突然丢失的样子。

没听到回应，许昭昭有点疑惑地侧头看辛恒。这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旦有什么负面情绪就抿着嘴不说话，永远在那里自己消化，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归是比辛恒大几个月，觉得自己比较成熟的大小姐叹了口气，只好当一次成年情感大师：“感情这种东西啊，不讲究先来后到的。想要修成正果，必须要乘胜追击才行呀弟弟…”

只是正经话说不了几句，许昭昭又开始不正经的转移话题：“忘了问了，她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辛恒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道：“生日比我小一天。”

“噢噢，那就是妹妹了，你俩还挺有缘嘛…”许昭昭波澜不惊地一秒钟认亲，也是神人一个，她继续星星眼发问：“那咱们之前交往的事，妹妹知道吗？”

许昭昭之前那段在学校里人尽皆知的恋爱只不过是一点点玩弄人的小把戏，连相方辛恒都是她在自己生日现场临时拉来的演员。

她本来是想拉路久这只狗的，毕竟人笨就好控制一些，结果这家伙去上厕所了，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想到了在小旅馆里，许昭昭打来的那个骚扰电话，辛恒冷笑一声：“知道，但是没什么反应。”

辛恒这副暗暗垂头丧气的样子太搞笑了，许昭昭嘲笑道：“惨败啊…不过也合理，因为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你，甚至还有点怕你。”

唯一的局外人看得清，说起话来也是冷